等等!妳確定妳要點進去看?妳確定?妳確定?

這個……本文為腐人大學的小論文,

分級來說應該有個18限吧ლ(・´ェ`・ლ)

寫的時候很開心,現在才驚覺這這這這……會不會被巴頭呢?

總之我得先聲明一下,內容物純正BL文,沒看過BL不喜歡BL或不知道什麼是BL的同學請千萬不要衝動進入!不要衝動!(;´༎ຶД༎ຶ`)








【殘心】




晨曦劃破夜的黑,貫穿雲霧,射進了山中小屋一角,四周是盛夏的高溫。

落地木門被推開,十來名十歲不到的小不點一字排開正座著,身上穿著白底或藍底的六三四刺劍衣及線條分明的袴,左身側一把竹劍,右前方籠手上放置的是面及棉布頭巾。

雖說是自己選擇要來這深山修鍊,可畢竟還是孩子,當中幾個睡眼惺忪,呵欠連連,正座於這群孩子前方的特訓指導助教,年約二十的岳淨陽也就十分好心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等晨練開始,他們不醒也難。

岳淨陽正座姿勢挺拔,眼神嚴肅而銳利,孩子們多半不敢直視於他。雙手置於兩腿,腰間所繫的垂上套著名牌袋,藍底白字繡著清明館及一個「岳」字。

略帶口音的流利日文簡單講解著今天一整天的訓練內容以及需要注意之事,岳淨陽瞄到了最靠門邊的一個孩子。那孩子三個月前才拜入門下,是這一季的新入弟子中唯一一個來參加夏日強化訓練的傻子,名字是叫……瞥了眼他身前繡的姓氏。

星川……是了,星川雅行。

白白淨淨的小臉蛋微微側向門外的天空,遠山間日頭浮起,射出了刺目的光線;對於自己的話似是漫不經心,但那雙眼被映得閃閃發亮。

昨夜,不也跟其他孩子一同擦這道館的地板,之後又因入門資淺排到最後一個洗澡,過了兩點還沒睡?那臉上可看不出一點疲倦。

「帶面。」短暫停頓,岳淨陽才命令道。

那是岳淨陽第一回記住他名字時的事了。而那眼中神采,為那朝日而綻放的神采,他至今難忘。



***



「呀──面──!」

一道風影迎頭切來,他舉起竹劍擋開。藏於面後,那銳利的眼一瞇,步伐一滑,重擊地面踏出響亮聲響,腕間一轉,趁對手還不及防備之時,順勢而下的一記攻擊已實實在在落在胴部。對手還有些錯愕,他已與他擦身而過。

「一本!」觀戰的清明館師範高舉白旗,表示白色的一方打下一支有效攻擊,他喝道:「勝負已分。」

之後的比賽繼續著,比試過的兩人退出場外,到一旁的檢討區找了個位置,才雙雙卸下籠手及面來。

謝謝老師的指導。」面具下是一張白淨的臉,沾了汗珠。他雙手併攏置於身前地板,低頭行禮。

將手中的面放下,岳淨陽也回禮。當兩人再次抬起頭來,他欣然而笑。「雅行,進步很多,只有一些小小的壞習慣,你若還想再精進,勢必要想想辦法。」

「請老師賜教。」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劍道停滯於此。

對於那過度的認真,岳淨陽不禁頓了頓。

雅行,初見他是十年前的事了。白白淨淨的小個頭,不特別起眼,不常跟孩子們玩鬧,只跟幾個常一起打劍的同伴有話聊,個性頑固得很。

印象深的是第一堂上課,不甘只學道館禮儀,初階班下課後躲在一旁看前輩們對打練習至深夜,母親擔心地找上門來,才嘟著嘴被拉了回家。

第一回帶他上山參加夏日強化特訓,每天對練超過十五個小時,但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都沒叫過一聲累。岳淨陽記憶猶新,那小小身子忍著全身肌肉痠痛,當其他孩子都不支倒地或偷雞摸狗時,他一個人做完了慶祝特訓結束的五百下跳躍擺振。一下一下一下,雖是慢了些,但動作氣勢皆到位,不會給自己任何藉口逃避。

還有雅行第一回出賽敗陣,將自己關在道館的儲物室裡整晚不願出來,直到大家都離開了,他才現身,獨自練習到天明。那天,考慮了很久,仍是沒有打斷他的練習,而他的母親似乎是習慣了這孩子的倔強,通過電話只是說要麻煩自己多多關照。

然後,是他表現出色的級位檢定以及初段段位檢定……

七年,看著這孩子成長,以及他在劍道上的成就與進步,好像很不可思議,但了解了他個性後,一切卻又好像理所當然。

想著往事,於是有些後悔了自己總是督促他進步再進步……劍道,是毫無止盡的一條道路,奮戰有時,休息也該有時。

但……就是因為自己太了解眼前這孩子了,知道他還能衝,還不到休息的時候,也將他好強的個性摸得太清楚,如果自己竟在劍道指導上有一點寬容,雅行定會追根究柢。

「老師……?」見到他眼中遲疑,星川雅行出聲喚著。

被他喚回了短暫失神,岳淨陽才將注意力又調回到他身上,說道:「雅行,你一定要注意,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但長久以來你一股腦的攻擊之後,我幾乎看不見你的殘心。」

──殘心,不留一絲氣力地出擊。以及,窮盡氣力出擊之後還能保持身心的備戰狀態,不給對方趁隙而入機會的一種堅決。

聽著眼前人的話,星川雅行微微側著頭。

師範總將殘心掛在嘴邊,但同輩間的練習多將注意力放在搶得攻擊先機的那一瞬間,又或許是他自信過剩……殘心,他在潛意識中忽略了。

知道,但做不到。

他自恃過高。

「請老師再與我對練一場!」他趴低了身子請求。

一次做不好,便要馬上改進,決不苟且──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心?沒有忽略他身前木地板上的幾滴水滴,是汗?不……皺起眉,岳淨陽雙手不自覺收攏。「所有比賽結束後,就在這個場地,再跟我比一場。」

那是他第一回見到他眼淚的事了。那晶瑩,岳淨陽至今難忘。



***



「卸面。」

當面對眾人,無論是社會人士亦或是小學剛入學的學生,只要來到清明館,他都一視同仁。只有在私底下,給予各別指導時,才會顯現出他對每一個學員的個別用心。

而這份用心,當岳淨陽感覺一個人已能獨當一面時,便漸漸轉換而成從遠處觀望。

「默想──」

這種觀望,他第一次用在了二十出頭的年輕學員身上。

是因陪他一同經歷了許多事,包括通過初段、二段、三段檢定,現在成為清明館三席助教……自己能教他的,其實所剩不多。

……尤其……在那件事之後。

──默想,該是用來平定激烈練習過後起伏的心,可是……眉間一凝,他緩緩睜開了眼,不自覺地朝他的方向望去。

而那雙黝黑眼眸不知何時開始,就瞅著自己不放。

──『我喜歡你。』突如其來的表白,純直而堅定的眼神,一如他拿手的面部攻擊,沒有過多的欺敵花招,卻能穩穩當當直接命中。

他心中一緊,別開了視線。

默想過後,館長師範針對今日練習檢討了一番,直到最後,才宣布道:「也許館中有人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師範代──岳老師,明天就要回到他的家鄉台灣去。岳老師十歲不到就到我們清明館來,很年輕就當上了師範代,是十分優秀的老師,你們當中很多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今天的練習結束後,一個一個,一定要向老師好好道別……」

師範說完後,岳淨陽深吸了口氣,對師範行了每回練習完畢都會行的禮。只是,他久久抬不起頭來。

雙手觸摸這踏了二十三年的木頭地板,若是要就此告別了,就讓他多感受一下,多回憶一下,曾經,多少人在這地板上踏出震撼人心的聲勢,接下來,又會有多少人──

頭,還是緩緩抬起,對上師範極少顯露的慈祥笑容。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已起身離去,接著,一群孩子及館員湧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說不捨、說謝謝。岳淨陽微笑以對,環視眼前人們,餘光掃見一抹身影,向道館行禮後,退了出去,慢慢地,慢慢地走遠消失。



***



最後的揮別後,岳淨陽拉上道館的木門。

轉身,是空曠的道場。剛才與許多孩子一同擦了的地板,映著窗外月光,乾淨得發亮。

在日本,以及在清明館的最後一夜,他有他的告別方式。

從櫃上,他拿出自己的防具與竹劍,踏上熟悉的木地板,一拍袴正座下來,包上了頭巾,綁上了面,套上籠手。

面對師範所題的「清明心」,拔劍後他蹲低下身。

夏夜的悶熱令心燥動,他試著平心靜氣,卻愈發煩躁。

再起身時,他以一記重擊面做為開頭,打起幾套連續攻擊的練習。

月光明亮,因此他沒有開燈,踩著灑在地上的月色,對著前方的假想敵,他一再出劍。

不知過了多久,月兒西斜,忽地,感覺到身後有些什麼,他直覺回身以對。

迎面而來的是面部切擊,面後的那雙黑眸微瞇。

是因對上了那眼,還是其他原因岳淨陽自己也分不太清楚,只知那一記重擊落在了面上。

「你分心了。」有些輕蔑的語氣,他說著。今夜起,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他的老師,因此,他的話語中也少了一直以來的禮貌性敬語。「認真的跟我打一回。」

「雅行……」他微微解劍,卻見他已攻來,只有與他對戰起來。

頓時,兩人重踏地板出擊,抓著一絲能破壞對方偽裝的空隙,毫不留情。同時,兩人也都能感覺到有什麼,混著地板的餘震,透過腳底傳至胸中,壓在心口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每一次交鍔、退擊、旋身、再出擊,縱是隔著面,也能感覺到對方急促的呼吸,以及瞅著彼此的眼。這一刻,眼裡容不下旁的,專注不容一絲閃神。

對峙多時,雙方都還不願停手。

該死的悶熱夏夜!岳淨陽低咒。

雅行他……一次次的攻擊都帶著一股急躁與忿怒,是為什麼?自己……並不是完全不懂,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回應。

該要直視對手的眼下意識回避開來。

星川雅行趁此轉動腕間,解了他的竹劍,令他鬆手。

竹劍從手中飛出,落在了不遠處一角,岳淨陽呆了數秒,終於失笑,回身至竹劍掉落處,示意練習至此就好。

跟在他身後,星川雅行不語,只跟著坐下,隨即除下了面。

「不錯呀,雅行,是我輸了。」他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還有些喘,心下暗自自嘲著體力似乎變差了。「再過不久,你也能升二席了,時間過得很快。」

「……」他還是不說話,只靜靜地將卸下的防具整理好。

「我跟師範提過了,」見他沉默著,岳淨陽擰擰眉,道:「上回你說想暫停一切出賽直到通過四段檢定的事,他也同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鍊方式,他相信這樣對雅行最好,而師範也是同樣想法。

「……」他靜靜聽著,解下了身前的胴及垂,收拾綁妥,置於一旁。

這樣的默然,讓他不自在起來。「明天、不,已經是今天了吧,我搭中午的飛機離開日本,你……」停頓了一陣子,才說道:「你如果有一天來台灣,再來找我比一場,劍道的世界說大不大,機會比想像中多,說不定到那個時候,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是因他走到自己身前,單膝跪下俯身,一手撫進髮間,扣在腦後,將自己的臉捧近。

岳淨陽直覺要避,口已被封。

「雅──」

衝進口中的是那熾熱的舌,像一團火,索討似地與他交纏,他一手擋在胸前欲將他推開,下一秒,卻已被推倒在地。

他瞠目,因那紊亂的黑眸。

一刻的猶疑,腰間的帶子已被粗魯扯下,大掌由下而上探進,撫上了他身子。

長年握劍的手,幾處是厚繭,平貼在胸腹間,竟是挑起了某種騷動。自己的這副身子幾時變得如此敏感,他亦為之震驚。

「雅行,住手……」他精實的身子就壓在自己上方,強迫自己感受那胸前的起伏與熱度,無處閃躲。

星川雅行充耳不聞那聽來絲毫不具說服力的拒絕,以吻侵略他緊繃的胸豁。

這男人可以對自己的告白無所回應,可以對要離開日本的事什麼也不對自己解釋……他們之間的言語交流如此困難的話,那就什麼都別說了吧。

「雅行!」岳淨陽低呼出聲,當那吻來到下腹而還未有停下的意思。

早已被扯下的袴間,他低頭,張口含入。

「啊……」被那濕熱的溫暖包圍,他撐起上半身,混亂的腦中、迷濛的眼中參雜著複雜的情緒。

一霎時,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們之間,是如何演變成現在這種情形?岳淨陽承認,自小他就中意這孩子,喜歡他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只想隨心所欲地看花看天看白雲;喜歡他好像只顧著嬉鬧玩樂,可一旦上場卻是霸氣十足;喜歡他好像在算計什麼時的模樣,嘴角總是輕抿;喜歡他的不服輸,喜歡他意氣風發,喜歡他明亮的眼睛,笑時會瞇起,生氣時微瞇,對戰時還是瞇……

但,這不是對後輩的疼愛?

他沒有細想,也不敢細想。

──『我喜歡你,岳老師。』

那麼真誠直白的表白,令他感到羞愧。羞愧自己怎麼會對一路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個大男孩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而忘了他是為人師表,理當拒絕這種師生間的錯誤感情轉移;他靜靜聽那告白,也是熱得腦袋發昏的夏夜,他就只是愣在當場,沒回應。

太多的言語、太多的不捨,劍上訴不盡,……岳淨陽才發覺自己不願抱憾遠走。

他閉上眼。

師生間的界線,在他的自私及默許下,即將崩毀。

越過了這條線,他們,都不能再回頭。

只能往前,走各自的路……

不再有任何瓜葛。

感覺他抵在兩人之間的手不再有力,星川雅行鬆口回到他身上,在高處俯視著他。

那半褪的劍衣下是精實的胸膛,幾點吻痕,以及混沌的呼吸……大掌溫柔地摩娑他頰邊頸邊的肌膚。

彼此的溫度。

劍道的世界,的確如岳淨陽所說,沒有想像中的大,日本與台灣之間也不遠,但,這當中的距離,已足夠讓他們漸行漸遠。

總是明亮的眼中一黯,不願有太多機會讓岳淨陽看見自己的軟弱,低下身,與他深吻。

他參與了岳淨陽對道館的告別,那麼,自己對他的告別式,說什麼也要他奉陪到底。

那是第一回見到他的狂亂、第一回允許自己的狂亂,也是第一回與他一起迎接早晨的事了。

隔日,他獨自離開。

那年,他二十二,他三十二,而那的體溫與心跳……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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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